第六十九章 惊堂鼓(1 / 2)
“夫人,您这般,要么就别见木公子了吧?”香秀为土夫人考虑,出言相劝。
土夫人擦了擦眼泪,放开了茂儿,对金玲道:“去把木公子请进来吧。”
木瀚卿进到堂屋时,见这土家众人从主人到侍女全都挂了泪,连他家小少爷也是鼻头哭的通红,就察觉事情有异。他本是想要来再劝土夫人去敲惊堂鼓,这下土家不利,木瀚卿只得换了口气开口:“土夫人,府上这是出了何事啊?”
土夫人和香秀等人也不言语,沉默片刻,倒是茂儿开了口:“二姐姐殁了~呜呜~”
木瀚卿闻言,也是一惊,想要说声节哀顺便,土夫人却先开了口:“金玲,把小少爷带下去,我要和木少爷说话,他不便在此处。”
木瀚卿合了嘴,静看着金玲把茂儿带出了堂屋。土夫人让香秀去看茶,她则明知故问木瀚卿的来意:“木主事,今日来寒舍所谓何事啊?”
木瀚卿刚听了茂儿的话,已知晓土玲珑出了事,他心中有了主意,便先藏起了自己的打算,重又找了由头道:“土夫人,瀚卿冒昧相问。府上二小姐她…”
土夫人看了一眼木瀚卿,他必是已猜到了。人死为大,土玲珑的事情也是瞒不住了,且茂儿已说漏了嘴,还不若全数说出的好:“没错,茂儿说得对,玲珑她已经不在了。”土夫人提到土玲珑,止不住自己的眼泪,掏了帕子又擦起来。
“您要保重身子,节哀顺便啊。”木瀚卿知趣的没有再深问土玲珑的死因,而是画风一转,提起了洪馨儿:“土夫人,您已经失去了一个亲女儿,可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,不然土家无人能再顶门立户,馨儿死后,茂儿和您也是活不成了。”
木瀚卿一语中的,馨儿已被判了斩首,若是土玲珑还活着,回到了土家,那土家尚可遮掩过去,不被牵连。可现下土玲珑已成了泉下之鬼,馨儿死后,土家便无人可做主事,那按照律法,土家便又走到了老路上。土夫人要保住儿子,不得不出手的。就算土玲珑的出走并不光彩,土夫人必得跟皇上言明种种,但只要馨儿能活着,土家最多颜面尽失,人还是没有大碍的。
是要没有脸面的活,还是要死守着脸面去死,为母则刚之人,必会挑中前者。死者再要名誉,也越不过生者的烟火日子去。
土夫人缓缓起身,走到木瀚卿身侧:“你放心回去,一会儿我自去趟洪家,商议下过继馨儿的事。”
“您~愿意为馨儿去敲惊堂鼓了?”木瀚卿想的计策,就是让土夫人在皇上面前承认土家愿意过继馨儿,这样一来,馨儿就也算了土家的小姐,皇上要特赦馨儿,也有了个便宜的理由。他和土夫人想到了一处,还真是难得。好在土夫人终是应下了,木瀚卿也知馨儿有了救回之可能,对着土夫人是千恩万谢。土夫人急着去商量过继一事,也不想多留木瀚卿,木瀚卿知趣的当下就告辞了。
木瀚卿并未归家,而是走去了云宁府想要见见馨儿。在外漂泊了数月的木瀚卿,见那两个衙役不准他进去,还懂得掏银子办事了。可那二位衙役一分面子都不想卖给他,还是拦着木瀚卿不让他进,撕扯之际,那位被屋老主事买通的衙役拎着食盒出来了。
木瀚卿一眼看出那食盒的描花不应是衙役所用的,便拦了人问道:“衙役大哥,敢问这食盒是何人送来的?”
衙役看看木瀚卿,一把拽开他的手:“莫不是个失心疯的?连衙役都敢拦!”
如此这般,木瀚卿错过了能见馨儿一面的机缘,只好又跟守门的两位衙役打探:“二位大哥,洪馨儿几时处斩啊?”
“看你这样子,是对那小贩有情不成?来来回回的问。明日午时三刻,云宁刑场问斩!”
木瀚卿道了谢,自回去了。路过铁匠铺子时,还买了把尖铲子回去。他想着若土夫人去敲惊堂鼓不成,便要拼个鱼死网破,也要救出馨儿。
土夫人在木瀚卿走后,马不停蹄的去了洪家。洪家二老这几日都没吃什么,人消瘦了不少。听得土夫人愿为他家馨儿敲惊堂鼓,洪家夫妇没有不谢的道理。就算是要过继给土家,只要馨儿能安好活着,那也就不再计较了。
土夫人感念馨儿对土家大恩,还提出来日不用馨儿侍奉她于床前,待到馨儿婚配之后,要回娘家便自回洪家便好,只是要入了土家族谱,并改了姓名,做实了过继一事,免得日后陛下有查,再生出事端。
这一番折腾下来,已是未时了。按大兴律法,午时之前才能去敲惊堂鼓,土夫人不得已,只得来日起早前去。洪家夫妇含泪将土夫人送走,心中还是忐忑,二人商量一番,决定明日还是要去刑场的,万一土夫人不成,也好见上自家女儿最后一面。馨儿她娘提起明日的刑场,又洒了些泪。要不是洪家小妹星儿给爹娘熬了些粥,他二人恐怕又要水米不进了。
翌日寅末,土夫人现身在惊堂鼓前。鼓声阵阵,引得那成日里只顾偷睡的看鼓内监不得不开了东侧门:“这么早,谁啊?”内监半睁开眼睛,用眼缝瞟了瞟土夫人:“知道这是惊堂鼓吗?这多早晚的,你就敢随便敲?不怕扰了陛下?”言罢,那内监还朝着宫门里拱了拱手。
土夫人知趣的递了银子:“烦劳内监通传一声,就说前主事土洪之妻土黄氏求见陛下,要说前日假主事之冤屈。”
馨儿的事情早就传遍宫闱,这内监也有耳闻,他掂掂手上的那锭银子,又看看土夫人,不好再怠慢了,对土夫人道:“你且等一等,我自去通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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