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章 归还(2 / 2)
“土夫人,这不是重谢不重谢的事。”魏大人坐下来,轻叹一口气“实不相瞒,此事正是老夫去通告陛下的。欺君大罪,就算老夫有心护着,也不敢隐瞒啊。老夫一个外臣,之前那洪馨儿要被送到北地去,老夫已经去找了陛下进言,若时隔几月再找,怕是龙颜震怒,老夫都要被陛下厌恶的。”
“难道馨儿~就只有等死了?”土夫人的声音颤颤的,她看魏大人时,已要分不清那五官了,只有那颗黑痣还在她眼前有着轮廓。
魏大人苦脸道:“若非是皇上亲近之人劝说,怕是绝无特赦之可能了。”
“土夫人~土夫人~”魏夫人不断摇晃已趴在几案上的土夫人,可土夫人已不知身在何处,彻底晕了过去。
待到土夫人醒来,已是夜里了。魏夫人亲自守着土夫人,陪她在客房里说了一宿的话。魏夫人的父兄都已不在朝中了,帮不上土夫人什么,她只得劝土夫人要以幼子为重,保重身体,不然馨儿就白担了这些事。好说歹说,总算是在天明时将土夫人劝回了土家。土夫人是茶饭不思,枯坐堂前,香秀都不好劝得。
挂念馨儿的,可不止她爹娘和土夫人。一大早,魏轻言就瞒了魏大人,只带了小彤偷溜出来,亮了腰牌就去栖梧宫找到了五公主。五公主昨夜听说此事时,跟魏轻言是一般心思,早就去劝了皇上,可皇命已下,加之皇上正在气头上,并无转圜之可能。
魏轻言听了五公主的话,也是愁容满面。两个人在前殿里相顾无言,都在为洪馨儿悬心。
人活一世,挚友亲朋都是难得之福禄,馨儿命悬一线之时,还能有如此多的亲朋旧故要伸出援手,为她竭力奔走,已是难得之幸事。可所谓宁惹君子,勿招小人,不怕君子嫉,只怕小人磨。馨儿自坐房中,却祸从天降,正是栽到了小人老屋的算计中。老屋昨日已是见了升堂之事,馨儿将被处斩,正是他卖弄屋家人情,跟馨儿换取《牧园》的最佳时机。晌午刚过,老屋买通的衙役就给馨儿送来了一个食盒。衙役留下句:“吃馒头时嚼慢些,晚点喝水。”人就离去了。
馨儿打开食盒,内里是一水醋溜菜,已被屋明哲的糖糕唤醒了味觉的馨儿,对着一盒子酸味菜是一口都不想碰。只得捡了馒头来吃,咬下第一口,馨儿便觉牙床微痛,取出硬物一看,是个蜡丸。
馨儿想起衙役的话,知是有人给她捎了口信,便取了蜡丸按开,内里是一张叠好的字条。上.书:若你肯交出《牧园》,我屋家贵人愿用免死金牌力保你性命。屋云。
馨儿念叨了好久屋云的名字,才想起这是屋老主事的名讳,不需细说,她也知那送饭的衙役是老屋的人了。待到那衙役来取食盒时,馨儿便对他道:“烦请大哥告知屋老主事,《牧园》一书的确在云宁城外丢了。他想要,馨儿也是拿不出的。”
衙役只是收钱办事,且他对馨儿昨日上堂时一力承担之情态,颇有一番敬意,也就点头走了,并未难为馨儿。待到老屋在府里收到里衙役的口信,气得是七窍生烟,已然没了半点耐心:“我再给你加十两!你每日去给我问她一遍,老夫就不信她真是个不怕死的!”
一连五日下来,此案涉及众人都是未有半分进展。馨儿也知恐怕再无活路,开始不求其他,安心吃饭,就算是死也不能饿着去。倒是她爹娘和土夫人不思饮食,清减了不少。老屋派人来给土夫人送了口信,可土夫人本就不知《牧园》在何处,那派来的人还不好明说,一来二去,老屋也没得个结果。
第五日夜里,土夫人在后堂中为馨儿诵经祷告,忽而听得香秀来报:“夫人,门外来了个年轻男子,自称是木瀚卿,说是来还《牧园》的,夫人要不要见他?”
土夫人先是一愣,后起身急道:“快~快请进来!”
土夫人来到前厅,总算是见到了馨儿挂念之人。木瀚卿跟馨儿一样,比数月前消瘦了不少,但他脸色尚可,没有馨儿那般憔悴。见了土夫人,木瀚卿就行了礼:“土夫人安好!愿长乐不爽!瀚卿回得云宁,还未归家,急着来还《牧园》。”
言罢,木瀚卿将《牧园》掏出,递到土夫人手上。土夫人接过书来,小心放到怀中,便问起来木瀚卿失踪一事。
原来那日木瀚卿带着熊月探子们进了护国毒林之后,那些熊月人体力过人,还是穷追不舍。木瀚卿为了将他们全部困死,在毒林中多跑了两个来回。熊月人是都被灭了,他也受了重伤。
木瀚卿记挂着和馨儿的约定,挣扎着回到了岩洞,将《牧园》取出放入怀中藏好,因等了好久还不见馨儿来岩洞,虚弱的木瀚卿就想要出去找馨儿。未料到刚走出不远,木瀚卿就因伤在山坡上一头栽倒,滚下山崖去了。还好他落到了一丛树上,这才未直接触地,保得一命,而后晕厥在地,木瀚卿被一位猎户救走,直到昨日能够行动自若,今日才回得云宁来。他没有归家,因记挂着《牧园》,就先打听着来了土家。
土夫人听木瀚卿说完,先是为他高兴,继而怅然若失:“你终是无事了,可馨儿她~”土夫人察觉不经意间竟然露出了馨儿这名字,忙住了口。
“土夫人,我已知晓了馨儿是谁,您不必遮掩,直说便是。馨儿怎得了?”
土夫人顿了顿,看向木瀚卿,见此人一脸真诚,点头道:“馨儿她~她冒充玲珑的事已被皇上知晓,两日后就要问斩了!”
木瀚卿本就没好全的身子,听了这话,浑身顿时散了架,向后一靠,整个人都怔住了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