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开匣(1 / 2)
馨儿和木瀚卿一道端着那匣子看了好久,此匣外层为青铜包框,面上为冰裂纹雕花,质朴异常,连个包浆面漆都没有,一看就不是皇家之物。整个匣子看起来浑然一体,并不能知能在何处开启。
“这匣子,还真很别致。”木瀚卿不知怎去多说,馨儿一口咬定这是土洪的东西,可毕竟是在皇陵之中,这匣子出现之处又如此诡异,他也不知该作何打算。
馨儿自看那匣子,让木瀚卿把火把再凑近她些。她轻翻起匣子,便见匣子底部,有个很小的“土”字。无疑,这匣子定是土洪私物。但为何会在皇陵中找见,要怎样开启此匣,都是摆在馨儿眼前的难事。
木瀚卿也看到了那刻字,他略一思索,言道:“土主事,你可有察觉这皇陵中的各大机括并不寻常啊?”
“皇陵中的机括,历来都不寻常,这有甚好察觉的?”
“我…我并非此意。”木瀚卿顿了下:“这机括,像是纯为土家传人而备,像引着你我来此处般,土主事没察觉到?”
洪馨儿早就已经做了这般想法,进墓之后的这些设置,无一不跟土洪有些许关联。所谓巧合过多,必有人为。如今被木瀚卿点破,她也就不必再瞒,便道:“的确如此。但我并未想透家父为何要此番安排,好似知我土家人必会来墓中一般。”
“那你为何不知‘柔骨香’一事呢?令尊生前未曾叮嘱于你?”木瀚卿敏锐的发觉其中漏洞。
馨儿已然知他师父定是没算到替土家顶门的会是她,一定是早将马粪的事告知了自家子女,而她师母料想也是不知有‘柔骨香’的,毕竟此等异.物,如非必要,没有人人皆知之需。但也可能是土洪去世太过突然,才让‘柔骨香’成了局中漏洞。土洪挡下所有人,只放土家人进入,到底所谓何事?
馨儿想到此,脑中闪过一骇人之念:这皇陵涌水,莫不是师父有意为之?师父冒天下之大不韪,就为引土家人前来修复,然后再进墓来。那这墓中定是藏有土家最为机密且不能示人之物。这番想来,馨儿不觉抖了抖,额头的汗珠滴了下来。
“土主事,你无事吧?”木瀚卿把火把移开了些,他怕馨儿热到。
木瀚卿这一问,馨儿回神过来,手触到了匣子的翘脚处。这圆形翘脚是她师父独创之物,若说这匣子是土洪要暗示是重要之物,那刻着“土”字就已足够,为何还要费力的伸出翘脚呢?圆翘脚可是极为难做的,要花上寻常翘脚数倍之工才可成。
“木主事,依你看来,家父放了这匣子在此,是何用意?”馨儿反问木瀚卿。
“这不难猜想。”木瀚卿道:“此匣颇为用心,内里必置有重要之物,至于是何物,我并非土家中人,自不可知。”
馨儿思量下,言道:“那…我等开了这匣子,就能知家父何意了?”
木瀚卿点头,顺势拿过那匣子验看,想找到破解之法。
馨儿也陷入沉思中。这匣子跟她往日所学并不相关,也不知师父在内里有没有设了暗器机括,按常理而言,这般大小的匣子,有翘脚也该是尖的,师父为何反其道而行呢?
馨儿捋了捋进墓之后的种种,貌似样样都在“反其道而行”。那这匣子…
没错,这匣子和之前的翻板机括应是异曲同工之妙,要破解开,靠的不是技巧,而是人心。必不能用寻常心解之,必得反其道而行之!
馨儿笃定心思,将那匣子从木瀚卿手上取回,两手抓住那翘脚,便要用力向下压。木瀚卿见了,一把抢走匣子,把馨儿的手都划伤了。
“你要做甚?身为主事,你竟然要碰匣子翘脚,不知这里尽是开启暗器之处吗?”木瀚卿已来不及去细看馨儿的手伤,被洪馨儿如此反常之举动气得不住呼气。
馨儿手疼,低头看了一眼,幸而只是划的发红,并未流血。她走到木瀚卿身侧,伸手按到那匣子上:“木主事,你且给我,这是我土家之物,寻常法子是打不开的。若你怕那暗器,自躲开便是,为解家父留下之线索,我是必要打开它的。”
木瀚卿从未见馨儿神色这般郑重,知他是拦不住了。但若要馨儿独面危险,他也是不愿的。木瀚卿交回匣子,与馨儿坐到一处,重又替馨儿支起火把,打算跟馨儿共进退。
洪馨儿终是没了阻碍,双手伸开,抵住四个翘脚向下一按。只听“哗啦”一声,那匣子表层之木料沿着冰裂纹全数碎裂开来,只露出了一张叠好的宣纸。
馨儿将剩下的半个匣子放到地上,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过了那张宣纸,展开来看,借着火把的微光,馨儿才看清那宣纸上的字迹,是土洪写给自家女儿的一封长信:
吾女玲珑,见字如面:
汝若得见此书,或为父已不在人世。吾造园数年,自问仰不愧天,俯不愧地,皇家之差无一错漏,土家之圣名也未曾辜负。但世事未可知,忠义两难全,为父辛苦数年,也未抵过人心易变。
想我土木屋三家师承祖师爷以来,传承三代,和乐一心。然日久人心易,夜长恐梦多,汝屋家伯父已对大兴起了二心,欲要拿我土家之《牧园》一书跟熊月王换取高官厚禄,实不可取。
《牧园》一书乃我大兴工匠之至宝,其上不止有造园个中心法,更有关乎国本之术。祖师爷传下此物时,曾让我土家先人发下重誓,必要以命护之,万勿落入他人之手。必要之时,才可取出此物,率大兴众工匠以护国本。
为父半生为官,人都道我洒脱不羁,却不知吾心中所苦。三家主事相交已久,吾又怎可眼见你屋伯父误入歧途而不感化之?遂数次相争,均无一果。此番进得皇陵,为父愿用命一搏,努力劝之,惟愿他早日醒悟。即便为父丢命,也必不是你屋伯父出手致之,他只求权贵,不愿杀生,勿要多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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