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1章 回响的涟漪(1 / 2)
省第一监狱的高墙之外,世界以其固有的节奏运转。阳光洒向繁华的街道,也照亮了那些从阴影中走出、试图重新扎根的人们。高墙之内,日复一日的矫治与沉淀仍在继续。而那场源于新城场站的风暴,其涟漪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完全消散,它们以另一种方式,在不同的生命轨道上,持续引发着回响。
张帅帅(陕西靖康)站在人才市场的角落,手里捏着几分皱巴巴的简历。外面的世界既熟悉又陌生。几年的断层让他技能生疏,而档案里那无法抹去的记录,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。他面试了几家工厂,对方或明或暗地提及“背景调查”时,他都会心头一紧。最初几天,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。但他想起离开监狱时攥紧的那个小零件,想起对魏超说的“保重”。他咬咬牙,不再好高骛远,最终在一家汽修厂找到了学徒工作,从拧螺丝、递工具做起。汗水混着机油的味道很刺鼻,但流汗的感觉很真实。老板是个话不多的老师傅,只看活儿,不多问过去。张帅帅干得格外卖力,仿佛要将所有悔恨和决心都灌注在每一个螺栓上。下班后,他会在租住的狭小房间里,翻开在监狱里没读完的技工手册。自由的第一课,是沉重如山的生存压力,但他选择扛着,一步一步走。
沈舟(浙江嘉定)的选择更具“特色”。他利用在监狱里磨砺出的察言观色和灵活头脑,从摆地摊卖小商品开始。他善于发现需求,价格灵活,嘴皮子利索。他牢记“诚信”二字是重新开始的基石(虽然最初是为了规避风险),从不以次充好。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,他盘下了一个小小的报刊亭,兼卖零食饮料。他偶尔会想起监狱里的日子,想起自己教魏超算数时的情景。他会给来买报纸的老人稍微便宜几毛钱,会在学生放学时提醒他们注意车辆。这些微小的“善举”,或许带有经营人设的成分,但做久了,似乎也成了习惯的一部分。他的人生算法里,终于加入了“长期信誉”这个变量。
ihe prison walls, the work of redeption ti a slower, deeper pace.
鲍玉佳(安徽淮南)的刑期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。他成了监狱内部的“技术骨干”,车间里最复杂的设备操作离不开他。他依旧沉默,但那种沉默不再是隔绝,而更像是一种专注。他会偶尔被安排带新手,虽然话不多,但示范极其耐心。一次,一个新来的年轻犯人因操作失误险些出事,是鲍玉佳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。年轻犯人惊魂未定地道谢,鲍玉佳只是摆了摆手,继续回去操作自己的机床。但那一刻,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恐惧或麻木的情绪——一种被需要、有价值的感觉。这种感觉很微弱,却像一颗种子,在他荒芜的心田里悄然埋下。
魏超(新城场站油料股)的状况依然是监控的重点。好消息是,经过长期治疗和稳定环境的影响,他的PTSD症状发作频率显着降低。坏消息是,其认知能力的上限也基本显现。监狱方经过评估,认为他基本不具备再社会化的能力,未来的最佳归宿可能是转入专门的福利机构进行托养。心理辅导员开始循序渐进地向他渗透这个概念,用他能理解的方式:“超子,以后换个地方住,那里有人专门照顾你,不用干活,好不好?”魏超似懂非懂,只是喃喃:“…听命令…听干部安排…” 他的世界依然简单,但那份简单的恐惧,正逐渐被一种简单的“安全”所替代。这或许对他而言,已是最好的结局。
而孙鹏飞(石家庄),则彻底成为了监狱系统里一个顽固的“黑洞”。他拒绝一切交流,抗拒一切矫治措施,用绝对的沉默和消极对抗着整个世界。他的存在,仿佛时刻提醒着人们,有些罪恶的种子,一旦生根发芽,便能顽固到吞噬一切改变的可能。他将在这高墙之内,消耗完自己漫长的刑期,成为一具活着的警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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