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发卖（2 / 2）

不用杨氏动手，老夫人也不会轻饶了她。

除去这些，能真正由杨氏做主的也不过是那些奴婢，一个吴嬷嬷已被打死，剩下一个香儿，既然沈云珂开了口，她何不大方一些，成全她们的主仆情深？

反正人是沈云珂提议卖的。

至于发卖到何处，还不是由杨氏说了算。

沈云珂啊沈云珂，这可是你上赶着要做这个坏人的。要知道，名声要竖起来是很难很难，但要毁于一朝，却十分容易。

这样一想，杨氏心情顿时舒畅了，端起茶盏，慢悠悠地吹着茶叶沫子，须臾，方道：“你既有这份孝心，就按你说的办，免了香儿三十板子的责罚，叫人牙子来领了去。”

一锤定音，众人再无异义。

沈云珂自然也无需再跪着了，可她的腿早已经跪得麻了，这时候想要起来，已是困难，偏沈家姐妹们的丫鬟都留在正厅外面，站在西次间暖阁里伺候的都是杨氏的人，没有杨氏的首肯，谁也不敢上前搀沈云珂一把。

她自己尝试了几次，才撑着慢慢站了起来。

众人神情各异。

杨氏一脸欣赏地看着她，沈云琳嘴角噙笑，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，沈云瑾低头抚着衣袖，只有沈云瑶，从始至终不动如山，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。

等到沈云珂慢慢扶着椅子坐下了，沈云瑶才淡淡地开口道：“女儿有一事不明，特来向母亲请教。”

她先是称病不来，后又出现在碧梧院，便是不开口，杨氏也知晓她的来意。她本是有心晾她一晾，可沈云瑶只安静地坐在一边，不催也不恼，等整出戏唱完了，才从从容容地开了口，饶是她想要揪个错处也无从下手。

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，并不言语。

沈云瑶自顾自续道：“五妹妹上一次从京城回家，因在家里的日子并不长，是以并未安排住处，昨日五妹妹归家，也是匆忙，母亲既要招待客人，又要与二叔公商量九弟认祖归宗一事，五妹妹住在客房也无可厚非，只从今往后，五妹妹要在家里长住，还请母亲尽早安排才是。”

听听，这世上还有哪家的闺秀是这样和继母说话的？

完全目无尊卑！

外面人人都道沈家的二姑娘是活菩萨，样貌生得好，心性儿也好，最是慈悲善良，可在杨氏眼里，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
沈云瑶的生母死得早，杨氏自问打自个儿嫁进沈家以来，对她这个嫡女可是从来不曾苛待过。

可以说，沈云琳有的，她沈云瑶同样会有。

衣食住行无一不精。

饶是这样，还战战兢兢，唯恐哪一回做得不够周全，惹老夫人不高兴。

沈云瑶在老夫人眼里，那就是块宝，含在嘴里怕化了，捧在手心怕摔了，在一众孙辈中，连二房嫡亲的孙子都不如她在老夫人面前得脸。

杨氏是傻了才会得罪她。

可便是这样供着，沈云瑶也不见与自己有半分亲近。

从前，大姑娘沈云珮还在的时候，沈云瑶整日只粘着庶姐，等到大姑娘去了，杨氏也曾试过以慈母的面目去宽慰她。

可人家却并不领情。

久了，杨氏也懒得在她身上花费心思。

反正，沈云瑶身边自有已故大夫人王氏留给她的嫁妆傍身，到了出嫁的时候，老夫人给的压箱底也不会少，她这个做继母的，只需好好养着她，做好面子情便是了。

可谁知，今日怎么竟撞了这座冰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