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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3章 潮信笺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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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信笺

比目鱼的尾鳍在滩涂划出第三道弧线时,萧凡正蹲在防波堤下拆漂流瓶。玻璃瓶身上结着层青灰色的盐霜,瓶塞里塞着团浸透海水的棉线,解开棉线,张泛黄的纸卷滚落出来,纸上画着条比目鱼,鱼腹处用朱砂点着个小小的圆点。

“又是‘老相识’的手笔?”他把纸卷塞进防水袋。这是本月捡到的第三个同款漂流瓶,前两个的纸卷上,比目鱼的腹点分别出现在灯塔和沉船残骸的位置。此刻,条银灰色的比目鱼正贴着他的胶鞋游动,左眼旁的月牙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——正是纸卷上画的那尾。

防波堤的裂缝里突然传来“咔啦”声。比目鱼猛地扎进裂缝,萧凡跟着伸手去掏,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金属,拽出来一看,是块锈蚀的黄铜牌,牌上刻着“望潮号”三个字,边缘还粘着几缕银灰色的纤维,质地与比目鱼的背鳍绒毛一模一样。

“是民国的缉私船。”修船铺的李伯扛着桐油桶走过,桶沿挂着个缺角的铜铃,“我爷爷当年在船上当轮机长,说船长姓顾,总爱把比目鱼养在舱底的玻璃缸里,说它们能预报暗涌。”铜铃晃了晃,响声里,比目鱼突然朝着码头方向游去,尾鳍扫过的沙地上,留下串细密的圆点,与纸卷上的朱砂点如出一辙。

码头的旧吊桥下,比目鱼停在片积水处。积水倒映着吊桥的铁索,索链的阴影在水面组成个扭曲的五角星——那是纸卷背面的暗纹。萧凡蹲下身,发现积水底下埋着个木盒,盒盖的缝隙里,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绸,绸子上绣着的比目鱼,嘴里衔着枚小小的铜钥匙。

“顾船长的妻子是绣娘。”李伯用螺丝刀撬开木盒,里面铺着层防潮的油纸,油纸下是本烫金账簿,账簿的夹页里,夹着片比目鱼的鳞,鳞面上用针尖刻着行小字:“初七潮至,携笺者当识”。他指着账簿上的日期,“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初七,‘望潮号’在这附近追缉走私船,后来就没回来,只漂回些零碎的物件。”

比目鱼突然用吻部顶开账簿。账簿的最后一页,画着张简易海图,图上的暗礁标记处,都贴着片银灰鳞片。萧凡数了数,正好七片,第七片鳞的背面,粘着个极小的纸团,展开来,是幅微型的航线图,航线的终点处,画着个小小的灯塔,塔尖标着个“七”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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